“来陪殿下饮酒。”

鸾飞面上却带了温柔的神情,将斗篷解开丢在一旁。

她身着一袭绛红云绡宫装,其红耀目,似血般浓浓婉转而下,流云裙裾衬得身姿俏盈,轻罗抹胸,长襟广带,似是整个人带着回风起舞的风情,惑人心神。

鸾飞托着酒盏,步步轻移,丹唇微启:“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

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

歌声妙曼,勾魂摄魄,夜天溟瞳孔猛地一缩,听她说道:“殿下,你可记得这支《踏歌》舞,在这府中的晏与台上,你见过的。”

低低的声音,幽迷而怨恨。

夜天溟却似乎已被魇住,痴痴的看着她转身,起舞。

鸾飞回眸一笑,笑中透着刻骨缠绵的寒意:“像吗?穿上这身衣服格外像是不是?我从七岁那年便看着你们俩,我学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走路,她跳舞,她皱眉,她欢笑,只为了你多看我一眼,你看,是不是很像?”

酒盏已托到夜天溟面前:“殿下!”

“殿下!”

秋波温柔,是纤舞的呢喃击在心头。

夜天溟一把将那盏酒握住,倾酒入喉,呛烈灼人。

鸾飞托盏的手带来一阵幽香,罗袖滑下,露出玉白皓腕,夜天溟眼中似是跳过炽热的焰火,疯魔了一样将她攫住,狠狠地吻了下去。

红唇轻软,“纤舞!”

他低唤,唇上却重重一阵剧痛,瞬间鲜血长流。

夜天溟猛地松手退开,迎面那双眼睛如此强烈的憎恨,似是化做了尖刀,要将他寸寸割透。

“很像?是不是?”

鸾飞再问。

夜天溟嘴角殷殷一道鲜血流下,阴鸷的目光带着几分狂乱,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像,太像了,可惜不是纤舞,永远也不是,你是凤鸾飞!

纤舞死了,你也该死!

你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你说过和我同生死,共富贵。”

鸾飞伸手将沾在唇上的血缓缓抹去,在灯下抬手细细审视:“我若死了,你怎能活着?你若活着,我又怎能去死?”

唇间那抹血色将夜天溟一双细长的眸子衬得分外妖异:“好,不愧是凤鸾飞,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是纤舞!”

“被人陷害的滋味怎样?”

鸾飞冷冷地问道:“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即将一无所有。”

夜天溟心底生怒,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你……”

他踉跄扶了长案:“你给我喝了什么?”

鸾飞笑着,“你应该很熟悉,离心奈何草。”

夜天溟愣了愣,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不由便笑出声来:“你应该用鹤顶红!

我早就活够了,纤舞死了,我活着又如何?”

他身子摇摇晃晃,面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变得如此熟悉。

红衣翩跹,轻歌长舞,玉楼宴影,上阳三月新春时,风正暖,花正艳,娥眉正奇绝。

“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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