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贾琏的心似是被猛地一锤,不其然的浮现那龌龊的画面,不由紧紧的拉着贾赦的袖口。
感受到自己袖子被拉拽着,贾赦垂头看着一脸错愕的贾琏,不由的抿嘴笑笑。
他就是狗屎运棒棒的,琏儿他姨夫是个大好人!
是个好皇上!
一个时辰前,张氏停灵铁槛寺。
贾赦正满心疲惫的送走最后的宾客,瘫坐在交椅之上,喝茶冥思眼下之局该如何是好,忽地一道阴影铺天盖地而来,一道冷冽的声音悠悠响起,“此处人多眼杂,随我去外边走走。”
这声音……
贾赦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脸色刷得一变,竟不顾尊卑,直直的望向他。
来者一席素衣,肤色便在蓑衣的衬托中较时下流行面如傅粉三分白的男子,黯了三分,显的略微有些黑白分明。
但刀唇薄颌,斜眉入鬓,身子透着凛然的气势。
贾赦狠狠吸了口气,恰触上那男人望向他的目光。
心不由咚咚地跳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紧促,不由身形一晃,朝后倒去。
“刚大病初愈,又是一阵忙,这些日子怕是累坏了吧?”
见贾赦脸色腊黄发白,徒律叹口气,克制住上前把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不似自己这般粗糙,手腹处练武握笔留下老茧,贾赦的手十指纤细,光滑无比,让人爱不释手待人站稳之后,恋恋不舍的慢慢松开掌。
贾赦不由的鼻尖一酸,抬眸见人,眼眸一闪,终究记得眼前之人的身份,忍不住朝后退了退,拉开两人的距离,留出下跪的空隙来,“皇上,草民……”
“够了!”
徒律闻言,眸子一沉,冷声打断贾赦的话语,听着贾赦脸色蓦地一变,心中一颤,双腿下意识的就要弯下,却才刚弯曲,便见帝王再一次的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今日不过是来走亲戚的。”
贾赦定定的望着他好一会儿,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浑浑噩噩的跟着走了出去。
徒律眼底火苗跳跃,袖口垂下来,盖住二人相握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灵堂,又抄小路离开铁槛寺,直上了马车,才微微松口气。
离上次见面,已二十三日六个时辰三刻了。
他凭借上辈子的记忆飞速的令几个兄弟元气大伤,但终究上面压着太上皇,有些事他急不得,也不能急。
因此,就要委屈恩侯。
可是,他做不到如先前规划一般,见人受委屈而冷眼旁观。
抬手触上他的额头,徒律缓缓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拨至一边,看着额尖出那一凸起的黑块,眼眸一闪,修长的手指一动,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贾赦:“……”
像是一道开关,贾赦全身僵硬之后,瞬间回过神来,心提到嗓子眼,“皇上您……”
“要是以往,你该一拳捶过来了,倒是经历了些事,性子收敛不少。”
徒律边说又重重的按了按黑块,压下眼底那火星,嘴角带着一丝的戏谑,安抚道:“别怕,你好歹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
听到他这般说来,贾赦惊诧不已,心中一跳,不由的有股酸涩,眼眸一闪,声如蚊蚋,呐呐着,“我当年救了你,你……我不挟恩求报,你也不能秋后算账!”
求上苍保佑,皇上不知道他曾经见死不救过。
“我保证不会秋后算账,救命之恩自当……”
以身相许。
徒律伸手擦擦贾赦额头的冷汗,不情不愿道:“自当涌泉相报。”
上辈子,他曾经怨恨贾赦见死不救,让他在水中几乎溺死后才出手相助,而且借口如此的可笑--他长得审美不合他口味,但是待日后相遇欺负着欺负着就不知不觉上了瘾,想把人牢牢的禁锢在身旁。
贾赦鼻尖愈发酸了。
“好了,你不但救了我有功,而且如今我们还是连襟,贾家的事或多或少我都知晓,你不管如何选择,朕都站在你身后!”
贾赦闻言抬眼,胡乱的袖子擦擦脸颊,看着郑重其事保证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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