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任知节都是听太守府中守卫说的,郭嘉每次来信内容都极为简短,行军沿途风景一句带过,当地风土人情只三个字“无伎馆”

便可概括,军中生活一句“无酒”

道尽心酸,中原常年兵祸,百姓逃难还来不及,自然无心生产,触目所及,大片大片田地荒芜,那风景当然是不会好到哪儿去。

至于战事,他从来不提,无论是兵败还是凯旋。

任知节听守卫说了些,偶尔遇见来去匆匆的荀彧,荀彧也会跟她说一些。

“奉孝信中不曾向知节提过战事?”

荀彧问。

任知节点点头:“大约是怕我听了觉得手痒吧。”

难得在乱世之中偷得半年的悠闲日子,她每每想到濮阳之外不远处便是金戈铁马高声厮杀,便越觉得这百花飞舞的日子越过越不舒坦。

荀彧笑笑,摇着头道:“虽奉孝说过知节不似一般女子一样每日忙于闺阁琐事,但还是希望知节能平平静静过日子的吧。”

任知节大手一挥:“我的表兄绝不会那么甜的。”

事实上,郭嘉在收到任知节寄出的那幅画了他满院子宝贝的画后,没隔多久便回了一封信,信上洋洋洒洒千余字,用华丽而委婉的词语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她的画工,并附上一句:“表兄真想看见表妹身披铠甲冲入敌阵万军之中取敌将头颅,然而,唉。”

任知节当时就掀桌了。

对此,她给刘二的解释是:“因为手痒。”

濮阳入了冬后,任知节每日窝在被子里,起床变得十分地艰难,这被她称之为冬眠。

往往刘二端热粥在门外敲了许久,她才能摸索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披上外衣,然后将热粥咽下肚里去。

刘二看着她喝下热粥,然后再喜滋滋地出门买菜,准备等郭嘉回来时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

前方已经传来捷报,曹操率军大败青州黄巾贼,获降卒三十余万,人口百余万。

从年初到入冬,出征近一年,如今大胜,整个濮阳城都在做着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

任知节把粥碗放回厨房,回了房间缓了件厚实的衣服,便准备去太守府将两位公子从被子里捞出来继续进行练习骑射,冬日骑马,那样的感觉光是想想,冬眠的感觉就将不翼而飞了。

她刚拉开院门,便见门前站着一个人,她愣了愣,才发觉是曹丕,曹丕似乎起得较早,头上还有些露气,身穿玄黑袄子,正抬手想要敲门,见院门拉开,手上动作顿了顿,任知节与他对视片刻,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哎呀呀,这不是二公子吗,这么早来寒舍,是想来迎接在下吗?”

任知节乍一听这声音还觉得有些陌生感,然而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文士慢慢走到门前时,她呆了呆,然后一拍大腿:“表哥!”

郭嘉笑意盈盈地回道:“表妹。”

郭嘉并无多大变化,只是因舟车劳顿,眼中多了些倦色,他畏寒,裹着厚厚的袄子,面上有些苍白。

将近一年未见,任知节只恨不得上去紧紧拥抱住这位表哥,然后拉着他去最近的伎馆叫上几坛子好酒,一边泡妞喝酒,一边叙叙旧,然而考虑到身边还有个十来岁的脆弱花朵曹丕,她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然后咳了几声,道:“……表哥,我们去茶楼……”

“我可不知道表妹什么时候去过茶楼了。”

郭嘉笑着说,“许久不见,我们就去摘月楼吧。”

任知节:“……二公子……”

“二公子大了,该见见世面了。”

郭嘉看向曹丕,笑得跟狐狸似的,“对吗,二公子?”

曹丕:“……”

任知节:“……表兄,你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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