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宓儿与我在这湖上泛舟,一不小心落入湖中险些溺死。”
允祺忽然悠悠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可记得?”
我一怔,“自然记得。
皇上当时也还年幼,见到锦鲤便起了逗弄之心,只白白累了宓儿受恁大一场惊吓。”
彼时幼无嫌猜的快乐时光瞬时在心头转了几转,饶是我此刻心头沉重不已亦不由触动了旧时心肠,一时很是慨然。
允祺轻哼道:“教你受了惊吓是真的,只是我可不是为了逗弄锦鲤。”
我讶然扬眉,“怎么?”
我竟不知,难道当日溺水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他静静望我,眼珠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目光自我面上定格了片刻,极快地转到了别处。
他哼道:“你本是与我一同泛舟玩耍,却偏生还时时惦记着岸边的允祯,我见你摘了莲花渡水与他,心中已不痛快,他偏还要为你念那劳什子的诗,我听了自然更不痛快。
既然我如此不痛快,又怎能让你痛快?”
“你——”
我被他左一句痛快右一句痛快绕得头晕,待得反应过来他竟是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缘由故意将船弄翻,害我受惊不说还吃了满肚子的湖水,一时气结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方郁郁道:“早知你心眼甚小,却不知竟微小至此。
你与允祯是至亲手足,这也值得计较?”
“谁跟他是手足!”
允祺蓦地清喝,然而在见到我满脸惊讶后他猛地背过了身子,肩膀急促地耸动了起来。
片刻,他微微侧过脸来,“宓儿,我以为你果真是不愿前往和亲的。”
他突然开口,眼中竟尔浮上了丝丝的痛苦之色。
“我只是不懂,母后为何宁愿将你许给允祯也不肯许给我。
允祯去找父皇求情,可那有什么用?父皇早定了主意要用你去交换安宁!
我不像他,他只会做徒劳的事情,他根本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保护你!
当年我铤而走险却功亏一篑,绵薄之力,终究圣命难违,不仅没能留住你,还连累了芸儿的性命,那一刻起我便发誓,我宁允祺一定要坐上皇位,我……一定要将你从漠国救回来!”
“别说了。”
我听着他的声音愈发激昂了起来,幽潭般的眸子渐渐笼上了一层古怪的热烈,他猛然甩袖踱了几步,蓦地站定,眼角睨着我,神态却愈发热切了起来,映入我眼中,却只觉莫名的心慌。
“当初我去漠国,虽非心甘,却亦情愿。
现下我回来……”
我顿了顿,涩涩苦笑。
“情愿,却是心有不甘!”
“不甘?”
允祺圆睁双目,镇声道,“你在那里还有什么值得牵挂?我费尽心思接你回来,你却将心仍留在漠国?宓儿,你为什么变了?你果真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你却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你叫我不要为难允祯,我应承了你,我把他放走了,放得远远的,可他竟然还去漠国找你!
哼,你当我不知道么?你的事我可清楚地很,我写信让你归国侍疾你都不为所动,却肯悄悄与他见面,可见在你心里,允祯果真是比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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