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甫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身在帝王家,暗涌汹汹,不争即死……可是即便如此,陛下他仍选择了不争……这也是如今,老朽仍未参透的一个谜题。”

兮予忽觉一阵悲苦酸凉——身为王嗣,注定避不开王位纷争,伏尧这般,算是……消极面对自己的宿命?

“陛下甫出世,其母便香消玉殒,先王迁怒幼子,使他从小饱受冷落。

其余王子,无论是谁,都可以随意欺凌他,甚至连宫中的婢女侍卫,都可以恣意克扣他的东西……可是,陛下对此不过一笑而过,竟全然不去计较,饥一顿饱一顿长大,是以如今身形依然消瘦单薄。”

“这个呆子……”

听到此处,兮予捏紧了拳,“他……他就没想过要反抗一次么?!”

远甫摇摇头,“陛下心思难测,也许,是生母之死留下了巨大阴影,所以,连他自己这条命,他似乎……也没想过要留着。”

兮予心头一窒,想起那道仿佛随时便要羽化而去的白色身影,胸口憋闷难忍。

她的确从未想过,如今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竟曾是……如此光景。

“不过,曾有一次,也是头一次,他近乎癫狂地……争了一样东西。”

兮予惊讶,连忙追问,“是什么?”

“一个女孩的安然无恙。”

“女孩?”

兮予惊讶,“莫非……是当年的王后?”

不是说他对羲王后痴情不二,当年想必是……

“不,”

远甫摇头,“并不是王后。”

“不过说来,这事却也与王后脱不开关系,“远甫继续道,“那时,陛下已娶妻成家,却也因为那天命王后的传说,惹来了其余王子的忌恨与排挤。”

兮予诧道,“天命……王后?”

远甫点头,“天命王后,乃是三十年前的一个传说——在大羲中心九月五日辰时诞生的女子,将会为我元羲选出天命的九五之尊。”

“当时,羲国地理中心地为临沥,巧的是,两年后的九月五日,临沥仲令家诞生了一名女婴,而时辰不偏不倚是辰时,正应了天命之说。”

“待又过了十六年,当年的临沥仲令已官运亨通升为文部守,女婴也出落成闭月羞花的窈窕佳人,跟随父亲一起入宫,被先王所召见。”

“那一年,这传说中的女子在王室的刻意安排下,一一邂逅各位王子,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各有千秋的众王嗣中,她竟一眼相中了安静少语的尧王子,甚至不惜舍弃女子的矜持,自请先王赐婚,震撼了整个王宫!”

“那时,先王对此传言不过视为笑谈,也并不如何重视,见女子执拗非其不嫁,便也索性顺应了事。”

“只是……”

说到这里,远甫长长地叹息一声,“谁人知晓,竟当真是天意难为,当初那女子选择的最不起眼的人,竟真真地……成了最后的绝世天骄。”

“那个天命女子……便是羲王后薄萃?”

兮予捂住左胸,觉得里面那团肉似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隐隐作痛。

“不错。”

“那么……先生之前说的女孩,又是谁?”

听得此话,远甫忽地露了些古怪的微笑,“你或许……该猜得到的,是——华祚公主。”

如同海浪拍上礁石,一种莫名的,怪异的,说不清的情绪猛然撞上心头,兮予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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