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去,茫茫的黑暗,他对着半空张开口,好半天,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可儿……”

这声音凄凉又悲切,环绕在空旷的水绮亭里,没有回音,也没有回答。

是人是鬼,他得见见她。

来不及说的离别,为她报仇的决心,这些日子来的想念和追悔,他想跟她说一说。

他太愁苦了,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解脱。

哪怕她化鬼归来,对他埋怨,向他索命,他都不在乎。

只要还能再见一面。

他松开紧咬的牙齿,喉咙里先是一声呜咽,随即便是哀求,“可儿,我来了,你出来见见我。”

事实上,从邵令航迈进水绮亭的第一步,她就已经瞧见他。

想象得到他的境况不会好,纠缠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两人都迈了一步,才有了起色,她却突然“死”

了。

仿佛坐实了他克妻的传言,让他背上洗脱不掉的罪名。

他一定有自责,有内疚,有求而不得的惆怅,人变得郁郁寡欢,不是说茶饭不思么,那一定会瘦了许多吧。

可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当瞧见他的第一眼,苏可的心便狠狠地抽痛起来。

他的穿戴一如当日初次相见,银丝拧竹节的发冠,石青色的缂丝长袍,连鸦黑腰带上坠的玉环、香囊、赤金带勾都一样不差。

甚至身上都散发着浓浓酒气。

并非是半信半疑来的,他很笃定,打扮成这样来同“她”

作别。

怎么开始的,还怎么结束。

这感情兜兜转转也没有结果,既然天人永隔了,就要善始善终。

可这么哀怨地唤她做什么?就这么不舍吗?

苏可捂住嘴,一瞬她都不想和他相认了。

她哪里就值得他这样对待呢。

对他也不好,回回见面,不是瞪眼就是争吵,不欢而散的时候多,和颜悦色的时候少。

总是同他呛声,总是挑他的毛病。

他做了那么多,她也仍旧油盐不进。

这样的感情,有哪里让他放不下舍不掉。

他自己不也说么,她是他的软肋,被人拿捏住了就会成为死穴。

起小的兄弟又怎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也能拿着这根软肋来逼迫他。

他明明该恨她才对,却又这样哽咽地来唤她。

——若我真是鬼,你也不怕吗?

苏可从门后一步步走出来。

为了便于在后花园里行走,她在小院特意简单缝制了一件黑色的罩衫。

泼墨的长发散着未梳,夜色下瞧见她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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