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怕,父皇什么都不怕。”
夏日绿树繁茂,被隐藏在小径中的主仆顿住脚步,小厮诧异的咦了一声:“大人?”
刘明昭挥手示意他闭嘴,目不转睛的看着互动的父子,那个儿时会怯生生走到他跟前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的孩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别人的父亲,他再也不会怯生生的和他讲话,就像自己也不会再对他和颜悦色一般。
他想起不久之前的密谋,他和自己跟随的主子坐在一起,密谋着要将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父皇!
是那个人。”
孩童脆生生的嗓音传来,他回神便对上一双带着薄怒的眸子,如幼时一般漂亮的琥珀双眸却再也不会对自己充满盈盈笑意。
“叩见皇上。”
他行礼,对面的人却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在这?”
皇帝从没这样对他说话,刘明昭一时有些愣怔,就没有回话,陈慕也不在意,毕竟这园子也没写“非朕勿入”
,便挥了挥手要走,偏巧,安顺这时候跑过来,面色凝重的拿着手里的兵符:“皇上。”
陈慕接过来,敲了敲,是个只有一半的虎符,青铜质地mo起来冰凉润滑想来时日已久,他却不怎么在意,随手塞给了陈熔让他拿着玩。
大约是这个行为太轻率,刘明昭皱眉,下意识要说教,却在对上陈慕诧异的目光时突然软了心,罢了,他爱如何便如何吧,他虽然不才,但最后保他一命还是可以的。
“臣告退。”
“嗯,走吧!”
陈慕挥手,蹲下身子笑眯眯的和陈熔说话,“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熔摇头,陈慕接着说:“老虎!
这就是老虎!
老虎知道吗?以后父皇带你去看。”
身后的嗓音欢喜中带着得意,刘明昭脚步顿了顿,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小厮又要诧异,却见他已经继续往前走。
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孩子连老鼠都要怕,如今却已经可以炫耀自己见过老虎了。
“明昭哥哥!
明昭哥哥!”
“殿下不能喊臣哥哥。”
那时的孩子单纯无知,瞪着委屈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自己不让他喊出那两个字便真的夺走了他一个哥哥,他无奈只好与人约定:“臣身份低微应不起殿下一声兄长,不过,若是殿下不嫌弃,便在私下里喊臣一声哥哥吧。”
“嗯!”
如今再想起那人笑容,仍觉得心口柔软到苦涩,也许是年华遥远被记忆美化,又或许他怀念的不过是那时那个孩童的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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